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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子背着我这么干的!”
“仲尼死后,即便生前做过大司寇,可终究去位,他难道不是用士之礼相葬的吗?”
“这才是君子啊!凡是必依礼,从一而终,方可称之为君子啊。刚才比九数,我先出题你却为难我最终你出的题问我,那这一局我也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比试,又不至于让你失礼。”
公孙泽一听适又在狡辩,这一次便是腰间坠玉的组绶也难以在遏制他的火气,骂道:“你们墨家根本就不讲《礼》!”
适反问道:“可你们讲《礼》啊!当年仲尼的时候,天下人守礼的极少,按你这么说仲尼也不该守礼了呗?就你这思想觉悟,能恢复个屁的礼乐天下啊?”
礼非理,可分明就是不讲理。
公孙泽虽然没听懂那句没有颤音和大舌音的古怪的“思想觉悟”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之前的话却听懂了,心头一颤,顿时三省其身,又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收敛了怒气,很郑重地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差点没有守住礼啊,是你提醒了我。只是该用什么办法,方能两全其美呢?”
适再一次一把拉过在旁边看热闹的六指,说道:“简单了。这孩子是庶农,你的封田附近也有庶农。咱们各自教育一个,十天后让这些孩子以庶人乡射之法比试。你质疑我的是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人师,这样岂不是正好?”
公孙泽看了一眼六指,知道这孩子肯定也没学过射箭,这一点上倒是不怕适耍什么花样。
可再看适的那副模样,十天后就算胜了,也只是赢了个孩子,终究不是赢了他。
心中难免有些不甘,哂笑道:“你这小人,强词狡辩,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根本不会射吗?这孩子就算输了,你也有借口说他不是美质良才,输了也怪不得你。”
适大大方方地一摊手,说道:“不能射,未必不能教人射。这和九数不同,不会九数,必不能教人九数。当年奚仲作战车,跟随夏禹征伐九夷,伤了手臂断了腿脚,不能再驾车,难道他就不能再教人驾车了?你觉得你四肢俱全,论起教人如何驾车,比得过残疾的奚仲吗?”
公孙泽怒道:“可你左手四指俱在,右手拇指齐全,全无残疾,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适不等公孙泽说完,嗖的一声从腰后将那柄之前准备防身用的石匕首拿出,朝着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就是一下,锋利的石刃瞬间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
众人见多了血,也不惊呼,根本不当回事。
适把流血的拇指伸向了公孙泽,笑道:“你看,我手指破了,射不了了。这题目是你出的,你要真非要看我射箭,那就定个君子之约,等三五个月后我这手指好了再看。要不然,你就接受我的办法,各自教个孩子,十日后比射。”
血从手指滴滴落下,这一匕首割的很有技术,既没有伤到筋,却又显得到处是血。
公孙泽算是见到了什么是无耻之徒,之前还一幅授人以渔君子的模样跟他讲《礼》,甚至还给他启发让他时刻守礼;却不想这转眼之间就能做出这种让人作呕的无耻行径。
盯着适看了一会,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十日后!先就此别过!”
适在后面喊道:“你是君子,我信得过你,就不跟着你去看看你是不是找了个练习过射箭的孩子冒充了。不过我买不起弓箭,你叫个人,给我这送一柄蒙童习射的小弓和几支羽箭。”
公孙泽怒不可遏地上了车,圉奴快速地驾车离开,后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并不是嘲笑,这是君子,纵然如此,众人依旧尊重,并不会嘲笑。
此时的百家,各家有各家的道理,各家有各家该遵守的方式。
如今适可以欺公孙泽以礼,但如果自己成为真正的墨者,公孙泽指着一处烧起来的山火说墨家子弟必须去灭火以利天下,那他也一样必须跳进火海,义无反顾。
否则就会被人鄙视一辈子,传出去莫说篡夺巨子之位,就是做个真正的墨者都没机会了。
各家对完美君子的定义不同,所以欺之以方的道理也不同。
儒家的礼,墨家的义,都是可以欺之的方。
排除百家之见信仰之分,君子在守,至于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