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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什么叫绝望。
这就叫绝望。
区区一个三年一出的一甲状元而已,能和一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谪仙李白比么?
那诗仙两字也太廉价了。
所以,我现在就算主动提出来,你许秋生好意思让我来批驳《春日》?
不是自己找抽么。
许秋生僵滞着转身,看了一眼齐平川,看着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感受着他俯视自己的那种高处不胜寒的王者姿态,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欲言又止,最终一声长叹。
他明白,输了。
真正的,彻彻底底的输了。
自己这么多年来,读过所有诗书中,哪怕是文庙先贤的作品里,也拿不出几首可以和这一首《将进酒》相提并论。
自己更写不出。
现在写不出,将来……恐怕也写不出。
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个词:绝望。
是那种望见高山,但这一辈子都永远无法攀登上峰顶的绝望,是那种既见星辰,却永远也触不可及的遥远绝望。
和这首《将进酒》比起来,自己写的什么“青云过街游翰林,春墨傍身看京花”简直就是一堆狗屎,是不名一文的废纸。
自己竟然还想用那首诗鞭挞气瓶的自尊摧毁他的形象。
现在看来,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许秋生只觉得脸上仿佛寺庙的大钟狠狠的撞了上去,火辣辣的痛。
铁青着脸拂袖而去,“告辞!”
齐平川哎了一声,“许知州,别走啊,虽然我这首《将进酒》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你那首还是很可以的嘛,也可以笑傲士林了,我们还是可以友好的以诗会友撒,须知高处不胜寒,我齐平川难得遇见一个大才之人,你加把劲还是有希望看见我的汽车尾灯的,别让我一个人承受这巅峰寂寞……哎,真走啦?”
虾仁之后继续猪心。
走出门外的许秋生僵滞,缓缓回头,盯着齐平川,“记住今天。”
总有一天,我要你加倍偿还。
齐平川欸了一句,一脸不在乎,“记不住啊,毕竟写出这样的诗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记着干甚,下次再写一首更好的就行了,这些事只有垃圾才会天天记在心上,许知州你说是不是?”
噗!
许秋生猛然吐出一口血,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齐平川,一个字也说不出。
齐平川转身背对许秋生,四五十度仰望天空。
欸乃一声长叹。
“一曲《将进酒》,天涯何处觅知音,巅峰……真是个寂寞如大雪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