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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李志红犯的什么罪,他说,挑了人家脚筋。
我又问他,挑人腿筋不止判四年吧(李志红分来时,我已知道他的刑期)。
他头自然往上一提,很得意“花了好多钱才摆平到这一步。要不是被害人关系硬,我连牢都不会坐。”
我说“不会吧?”
他嗤了一声“我不晓得挑了好多人的脚筋手筋,我自己真的记不全了,我连看守所都没进过。”
我简直不相信,难道法律是他家定的,难道法院是他家开的。
有时候我懒得听他瞎侃,他牛吹得太大。
但有时间值班又是很孤独的,我还主动找他瞎侃。
看着李志红穿着一身耐克运动服,我问他“这是假货吧。”
他说“这件衣服是便宜的,只值600多块钱,刚脱下的那件1500多,你说是不是假的?”说完,又把他的裤子和鞋子直到袜子和内裤都统统介绍了一遍。
他说,就他穿的那一身,最起码价值超过了两千元。
我看看他的相,又想想他的性格,再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看不出来是好衣服,我总认为他穿的是假货。
李志红有一段时间情绪极不稳定,他认为他调来已有一段时间了,他的关系怎么还没照顾他起板?怎么还老让他在大组里劳动。
我心想,肯定是你李志红在吹牛,肯定是你那种东西没到位。
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很会安慰人,我安慰他“要有耐心,说不到正在考虑给你往那个位置安呢!”
不管我说的真话假话,李志红对我是比较信认的。有很多日子李志红是在担心中又在我的安慰中度过的。
李志红喜欢讲他在入监总队(总医院病犯监区是入监总队的一部分)的事,他说,他入监的第一天就没走过队列,那些什么市长、县长、局长(入监总队关的尽是这种有钱有背景的犯子)天天走,他们走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电视房里看电视。入监总队还有一块菜地,所有人都下地干活,他从不干活,别人干活的时候,他坐在小路上和干部聊天。
他说,为留在监总队,他的家里和他的老大两边走关系,钱花的不下于这个数,他伸出右手的几个指头。在入监队时,他的监区长找他谈话,让他不要再找其他任何干部,监区长看中了他的环境,想一个人独吞那种东西,所以,监区长特别罩他。
他通过别的关系调到了病犯监区的时候,监区长又找他谈心,让他留在他的手下,舍不得他走。他最后还是调走了,调走后,监区长还到病犯监区看过他。
李志红说他在病犯监区干了一段时间后,就不想搞了。病犯监区活动范围太小。
后来,听他的连案说,杨志红是被逼无奈调离病犯监区的。李志红虽然花了大价钱进病犯监区,但那个仅有六个犯子的最最板的位置,其他的人都比他有环境,他拼不过别人,连表扬都拿不到,这才要求调走的。
李志红自从调到我们监狱,等着起板等了两个月。他急了,通过我们监狱的关系(不十分管用的关系),跟家里取得了联系,让家人再去找那个把他调到总医院病犯监区的一把手,让他再把自己调回去。
很快,家里来了信息,说本身有六个岗位的病犯监区特岗犯,在他走后,很快有人填了他的档,再也调不回去。
李志红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冷了两天后,他下决心就在我们监区搞,他又下决心马上向板位子进军。
他的老大来了,家人也来了,朋友也来了。他们都是分别多次到来,他们对实权人物来了个遍轰狂炸(丢那个东西),每次接见回来,李志红都要跟我讲,今天他的什么人是在某某官的陪同下来接见的,接见不是在接见室,而是在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他一边吃着自己人送来的鸡鸭鱼肉,一边跟他们讲话,好风光。
果然李志红的计划很成功,他很快被调到了特岗犯岗位。
才进特岗犯岗位时,李志红搞的不是很顺,时不时要被监区领导骂几句。
滚头板的李志红经过上次在大组劳动得出的经验,他知道了钱哥哥的厉害,干脆又把监区掌权的人又一道大招呼。
他从板上又起板了,特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