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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起盖在浴缸下的渔网,轻易地将水中之物完完全全地兜了起来,冷水混合着血液哗啦啦地流下,渔网的缝隙里,数根断指与内脏的碎块渗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湿抹布拍击地面的声音。
赫尔特将这些残渣往角落里踢了两脚,他不需要管这些东西,阴影里的鼠群们自然会将它们吃干净。
鼠群已与自由港的生态融合在了一起,如同大海的法则一样,大鱼吃掉小鱼,虾米们啃食剩下的残渣。
自由港具备着十分繁荣的捕鱼业,大量的鱼类捕获上岸,经过工厂的加工,送往市场,为了方便排掉废料,诸多的管道在自由港的地下纵横,只要将废料丢进其中,不久后它们就会自行返回大海。
赫尔特的房间里也具备着这样的管道口,作为一个屠夫,随时处理掉尸体的废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将尸体丢入其中后,赫尔特站在黑漆漆的管道口前,目光略显呆滞。
不可视的黑暗里散发着浓缩到极致的腐坏气息,如同是千具尸体的腐坏衰败中升腾而来,它搅动着赫尔特的生理反应,胃部翻滚抽搐,喉咙间传来呕吐的异感。
鼠群们匆匆行走的声音在管道内横冲直撞,除此之外海潮的涛声也清晰了许多,隐约间还能听到人类的哀嚎声……
管道口仿佛通往着另一个邪异的世界,有个模湖的声音正呼唤着赫尔特,赫尔特缓缓地向前,将整个头颅都探进了管道里。
管道口开始扭曲,边缘的位置生长出了挂着粘液的尖牙,像是某种蠕虫的口器。
喉咙里的异感变得更明显了,吱吱的叫声直接在赫尔特的脑海里响起。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锐利的爪子撕挠着赫尔特的喉咙,他张大了嘴,痛苦地干呕着,口水与胃液中,一头湿漉漉的老鼠从赫尔特的口中爬出,跳进了漆黑的管道口里……
赫尔特呆滞地站在原地,他愣了一阵,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没有老鼠从自己的体内爬出。
“又是幻觉吗?”
赫尔特关上了管道口,从杂乱的柜子上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大把的药片,将它们一口咽下。
“开始加重了吗?”
赫尔特怀疑着,但没有人能给出答桉,他之前见过医生,医生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只是给他开了一些镇定的药物。
起初这些药物还能有点用,但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效果越来越小,赫尔特也只能不断地加大剂量。
赫尔特的脑袋有些疼,痛意还在不断地加剧,像是有根钉子钉进了脑袋里。
这就是加大剂量的后果,药物的副作用令赫尔特痛苦不堪,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双眼上带着病态的黑眼圈。
但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与幻觉相比,痛苦反而是更好承担的那一类。
赫尔特善于承受痛苦,也知道该如何遏制痛苦。
只要将它发泄出去就好。
赫尔特这样想着,眼眸间划过微光,他一把抓起长刀,推门而去,踏入昏暗肮脏的街头。
挥之不散的异味充盈在街头的每一处,赫尔特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垃圾桶里……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这里到处都是鱼腥味,还有略微反光的、破碎的鱼鳞,角落里还能看到只剩半截的鱼,上面布满了啮齿类动物啃咬过的痕迹。
阴影里赫尔特能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幻觉中的老鼠正尾随着自己。
赫尔特突然停了下来,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似乎能从这糟糕的空气里分辨出某些细微的区别。
说来奇怪,在这里生活久了,赫尔特的嗅觉不仅没有退化,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了起来。
赫尔特看向那个坐在阴影里的人,他低着头,身子蜷缩着,像是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这样的人在自由港内有很多,大多数人只看到了这里的繁华,却没有看到黑暗下的肮脏,惊人的贸易量下,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灰色产业。
人类在这野蛮的生物链上相互搏杀,彼此吞食,直到角逐出最后的胜者。
悲哀的是,赫尔特也是这食物链的一环。
“嘿!朋友。”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