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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二宫门的方向走去。
快到二宫门的时候,看见那里已经站了数十个宫女,都是被打发出宫的老宫女,最年轻的二十几岁,老的头发已经斑白,其中有人冲她挥了挥手中的绢子。
周嘉敏见过这个人的画像,知道这是和吴湘较为亲近的一个宫女,和吴湘是同乡,当年也是一同入宫。
“湘姐,你怎么才来?以前你说你多想回家乡看看,我以为你是归心似箭呢,我可是第一个到的二宫门。”那女子道,周嘉敏知道她的名字叫陈桂儿,现在她说得正是家乡话,周嘉敏虽然勉强听得懂,却接不上来。
“这还是宫里,你不要这样。”周嘉敏道。
陈桂儿显然仍旧沉浸在出宫的欢乐中,没有去追究周嘉敏为何不用家乡话,只道她是谨慎,不肯在众人面前过分招摇,心中还暗暗对她佩服,道:“湘姐,我怎么觉得你嗓音与以往不同?怎地这般沙哑?”
原来,周嘉敏为了防止别人听说异样,特意压抑着声音,听上去很是沙哑。
“临行前见了太妃,说了一些话,服侍她老人家那么久,难免伤感,哭了一会。”周嘉敏道,“你也安静会,别人笑话了去,以为我们家乡出来的女子都不是文静的主儿。”
这句话倒是灵验,硬生生让那个陈桂儿止了声音。
周嘉敏做出一副伤神无奈的样子,又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这样,也没多少人愿意找这个晦气,自然也就没多少人过来搭理她。
这些人里,有人是年纪到了,被放出宫来,有人则是太老了,不能做事或者身体有病,被赶出宫来,大部分在宫外都没有什么亲人了,尤其是那些年老了,连家乡在何处都无从得知,在宫里那么多年,又经历了那么多战乱,颠沛流离的,亲人早已不知去向。
她们凄凉的目光,悲惨的啜泣,让周嘉敏的心情很是沉重。
一群人顺利地过了二宫门,来了一个几个太监嬷嬷检查,这些人算是在宫里混得好的,这才成了各个宫里的管事嬷嬷,或者管事太监,于是他们看见这群人的时候就有些趾高气昂,他们带着管理者的口吻训了话,送了一些宫里头的糕点,虽然都是奴才的身份,他们却是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施舍一般,然后又一个个检查她们的行囊。
“你是哪个宫里的?”一个老太监忽然问道。
周嘉敏急忙躬身道:“回公公,奴婢乃是清尘宫的宫女。”
那老太监有些惊讶,道:“叫什么名字?这清尘宫里还有人吗?老太妃上个月不是将里面所有人都换掉了吗?你怎么还在?”
周嘉敏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道:“奴婢伺候老太妃娘娘有段时日了,娘娘离不开个熟稔的人儿,本想放了奴婢出去,学着自己生活,后来又想着再留奴婢一段时间,好将事务交给新来的姐妹,所以,奴婢就多留了一个月。”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那个老太监点点头。
周嘉敏吁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搪塞过去了。
虽然提心吊胆,但过了几个关口,却也没有任何异样,本以为就这样混出宫去了,却在出宫门的时候遇见了麻烦。
她竟然将腰牌弄丢了!
出宫的时候,要将腰牌交给侍卫,让他们一一登记之后才能出宫门,往年出现过一些人混进离宫的队伍,想借此逃出宫,所以,每逢有宫女被放出皇宫,都要经过层层审核,最后一个关卡就是将腰牌上交,然后注销。
“你的腰牌呢?”一个领头的侍卫道。
周嘉敏在腰间摸索了半天,喃喃道:“先前还在的,这会子……我回去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陈桂儿见状,急道:“湘姐,你平时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关键时候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啊!”她冲那侍卫长一笑,道:“侍卫大人,她的确是和我们一起离宫的宫人,以前在清尘宫当值,名叫吴湘,我们几个都能为她作证。”
任她解释了半天,那侍卫长冷哼了一声,看周嘉敏的眼神更加审慎了,道:“我不管你们之前几关是怎么通过的,我这一关一定要有腰牌,否则,不能放人。要想出去,腰牌呢?”
陈桂儿跺着脚,道:“湘姐,你的腰牌呢?”
周嘉敏将自己的通灵古玉轻轻拿在手里抚摸着,心中一个劲地祈祷:不要功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