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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惹董父生气,董锵锵没敢在四层继续逗留,又怕站在楼下被眼尖的董父在病房里瞅个真切,干脆直接退到医院门口第一次见到董母的位置,然后电话告知了董母。
董母离开病房,在门口见到董锵锵,心里也替儿子委屈,但丈夫的担心确实也不能算杞人忧天,只能好言安慰儿子。
“你别生他的气,他不是真的想你走,他念叨你比我多的多,有时我都嫌他烦,但人老了就容易怕事儿,尤其怕耽误你。”
董锵锵无奈苦笑:“我看爸刚才很生气的样子,我记得他以前好像不这样儿。”
“你不知道他有多想你,你出去的第一个月,他天天晚上趁我睡着躲厕所里哭,被我抓到还死不承认,他其实很想你,但不会表达,其实就是情商低。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他肯定更担心,你要理解。”
“理解理解,那我明天不来医院了,免得他看见我又生气,我陪您待几天再回去,就是昨天说的,差不多待一周吧,回去前我再来看他,这几天您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没走,免得他又跟您发脾气。”
“行,可你不马上回真没问题么?那边儿不会限制你入境吧?”董母知道董父最担心这件事,所以替他先问。这样如果回到病房董父再问起来,她也好学舌。
“如果形势不继续恶化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德国那边儿还想派医生带着设备来支援咱们呢。”
“那感情好。”听到董锵锵这么说,董母这才松了口气。她本来还担心父子俩不欢而散董锵锵会向她抱怨董父的不近人情和不可理喻,哪知儿子情绪上完全没有波动,对父亲也是理解大于误会,这让她很是欣慰,在外独立生活两年的儿子似乎真的成长了,能理解父母的不易和懂得换位思考。
“那您还在待会儿还是咱一块儿走?”董锵锵问。
“你先回家休息吧,早上那么早就起了,”董母说完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边掏兜一边说,“中午我就跟你爸在医院吃了,钱给你,爱吃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饿着自己。”
董锵锵笑着接过董母递过来的钱,转手又塞回到她兜里,然后拍了拍衣兜:“妈,财不外漏,我有钱,您就放心吧。”
目送董母朝病房走去,董锵锵这才离开医院。
他在国内停留时间有限,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尽快处理。
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问汇钱到国内账户的事,银行倒是哪儿都有,但考虑到还得看相机,董锵锵上了地铁,直奔中关村。
地铁里接到佟乐乐的电话,问他在哪儿,董锵锵回答说地铁里,准备去中关村,佟乐乐也不废话,两人直接约在中关村海龙大厦的门口见。
董锵锵到的时候佟乐乐还没到。
海龙里门可罗雀,董锵锵站在一层大厅门口向内张望,很多摊位都盖着不同颜色的布,也不知是退租了还是今天没开,个别柜台里虽有店家,要么忙着用喷壶上上下下地消毒,要么戴着口罩愁眉苦脸、百无聊赖地望着空荡荡的市场发呆。
董锵锵清楚记得,出国前那会儿他隔三差五逛海龙,那时正赶上第一代互联网蓬勃发展的好光景,海龙里每天买东西的人赶集似的络绎不绝,做的大的甚至同时拥有海龙、硅谷和太平洋世界等几个计算机硬件市场的摊位,哪知还不到两年,市场内已是这副景象。
海龙南边不到50米就有家银行,隔着马路董锵锵都能看到银行门口立着的醒目广告牌:今日已消毒。
董锵锵整了整口罩,一溜小跑过了马路。
银行门口的保安戴着口罩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同样戴着口罩的董锵锵,四目相对,都是无言。
银行大厅里一个办业务的都没有,柜台里的职员全都在柜台玻璃后戴着口罩大眼瞪小眼地正襟危坐,看起来滑稽又荒诞。
董锵锵本想和服务台咨询,哪知服务台也是一个人没有。他索性直接取号,当他坐到柜台前时,就见柜员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很理解对方的心情,是啊,总算不用干坐着了。
咨询下来,换汇比他预想的要简单的多。
他从境外账户向国内开立的同名账户汇款是没有额度限制的,但外币结汇成人民币是有限制的。根据相应法规,每人每年有不多于5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