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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顾枕澜煽情的手段可能算不上一流,但是糊弄阿霁绝对是足够了。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阿霁说得险些热泪盈眶,无比愧疚地低下了头。
吃软不吃硬大概是阿霁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通病,顾枕澜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又添了一条心得。他揉了把阿霁的头发,趁热打铁地说道:“所以你记着,以后不许跟修为比你高出许多的人硬碰硬。”
阿霁乖乖应下:“是。”
顾枕澜满意地点点头:“那为师再问你一遍,今天你跟灵修子打架,错了么?”
阿霁看着师父期待的眼神,真心地想服个软哄他高兴。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剩下一句:“弟子没错。”
顾枕澜:“……”
阿霁突然冲动地嚷道:“他说你修魂魄道!不仅这次,不仅是他,谁也不能污蔑你!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他,但是我会更刻苦修行,总有一天,没有人再敢对你出言不逊;任何想这么做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他自己有没有这么多命!”
阿霁不是文字工作者,不懂社会心理学,他只会想什么便说什么,煽情的手段基本没有。可是这戾气深重的剖白,戳起顾枕澜的心来却已经绰绰有余了。顾枕澜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严师气派顷刻灰飞烟灭,他忍不住搂了搂阿霁,心道: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太贴心了。这可怎么办,以后会不会长歪了?
顾枕澜揉了把少年细软的头发,道:“净胡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这雄心壮志可不小,为师都没有过这样的底气。”
阿霁看上去有些失落,他把自己埋进师父温热的怀里,问道:“师父,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我打不过灵修子,还让云宿子捉起来要挟你,让你为难。我……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大概每一个少年在羽翼未丰却又即将长大成人的时候,都有过这样的迷茫,在人生里摸吧滚打几回就好了。但是阿霁是顾枕澜见过的,第一个迷茫得这样刚烈、这样不留余地的。
他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恨不得让“他”死去。
顾枕澜深感把阿霁掰上正轨,任重而道远。
他故作云淡风轻地瞥了阿霁一眼,道:“你有用啊,起码养大了能给我养老送终。”
一句话说得阿霁笑了,可他很快又想到,他的师父这样厉害,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又怎么会老呢?
苏临渊他们已经破阵而出,只不过云宿子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恐怕他到死还觉得自己求仁得仁吧。顾枕澜摇了摇头,不再管那些不速之客,他把阿霁安顿好之后,又接着入了定。
顾枕澜自觉了了装青少年教育的大事,是以这一回入定,足足没心没肺地入了一天一夜。
掌门禁自生自灭地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被破掉了,三才子和苏临渊自然走了。但是顾枕澜下一刻便发现,一同不见了的,还有阿霁!
顾枕澜一激灵,整个人顿时全清醒了过来。
以顾枕澜的修为,整座天机山上的飞禽走兽乃至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何况阿霁一个大活人。可顾枕澜现在却感觉不到阿霁的存在,那只能是因为他人已经不在山上了。
这小兔崽子,又作什么妖!
窗外,正风雨如晦。
顾枕澜霍然飞身遁出经楼,仔仔细细地让神识碾过天机山的每一寸土地,最终不得不承认,那个熊孩子果然离开了天机山,而且八成是自愿的。
……他之前究竟为什么会觉得阿霁省心啊?分明比他小时候熊多了;至少他小时候离家出走还不敢跨、省呢!
然而熊孩子阿霁并不是离家出走,因为他给顾枕澜留了字条。
不过那字条顾枕澜还没看完,就开始真心实意地宁愿阿霁只是单纯地离家出走了。
那上面写着,他不忿师父受不白之冤,决定先一步下山到鹿家寨去查明屠村真相,尽量把凶手捉回来。顾枕澜顿时就炸了,他原先以为阿霁是熊……可没想到他能熊得这么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居然打算去捉拿一个凶残地屠了整个村子的凶手,究竟是谁给他这样的勇气的!
这时,天机山上的大红鸟扑棱棱飞到顾枕澜身边,口吐人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