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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沟甸原本是拒马河故道,若是汛期是还会有不大不小的河水,如今枯水季节,河床已是干涸状态,沿着河谷一直穿越燕山,可直达涿州。
但是此谷长而狭,最窄处只有十数米宽,不但行军不便,若是遇到埋伏便会吃大亏。历史上的北伐之战,杨可世便率一只轻骑曾沿兰沟甸河谷北上,意图偷袭涿州,结果被耶律大石大败。
赵皓担心杨可世如同重蹈覆辙,直接将其和白梃兵调往白沟河前线,同时为了防止辽军从兰沟甸南下突袭范村,便让刘延庆、杨惟忠与和诜等人率四万河朔禁军镇守此地。
刘延庆与和诜对赵皓一直不服,自是对赵皓的指令也不是很爱听,赵皓不愿总是在指挥作战时听到异议,影响军心,索性便将两人打发到兰沟甸镇守。
河朔禁军,原本战斗力就是弱鸡,留给刘延庆的四万河朔禁军,又是赵皓挑剩的弱旅,其战斗力也就只能勉强守守兰沟甸出口。而且四万河朔禁军,其中一万五辅兵杂兵,两万五的战兵,又有一万五千的弓弩手,更是只能适合镇守,不宜进攻。
宋军大营,灯火斗乱,连营连绵数里。
四万河朔禁军将兰沟甸的出口处,堵得严严实实的,营前又立下层层栅栏,栅栏前又有拒马,拒马之前又是重重壕沟,辽人便是千军万马杀来,也只能乖乖退回。
刘延庆好歹也算是西军大将,对防守还是颇有章法。
宋军大营正中,一处明显比其他营盘要大得多的营盘,不但四周栅栏、壕沟围护,又有重兵把守,显然便是宋军中军大帐指挥部。
大帐之中,香气袅袅,地上丝毯如茵,鄜延路总管、马军副都指挥使刘延庆大马金刀的端坐正中的软塌之上,几名心腹将领和和诜分别坐于两旁。
其时已是深秋之时,大帐外寒气森森,帐内却支起了火炉,温暖如春。正中的方桌上,铜盆之内盛满了热水,温着一壶好酒。
众将一边饮着闷酒,一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只听和诜怒声道:“岂有此理,赵都统制居然独断专行,非但不听宣帅号令,还将我等搁置在此荒郊野外之地,枯守一道空空的河谷,简直是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又有一人冷声笑道:“赵都统制年未及弱冠,入仕不过一年余,出使了一趟女真,平了一场百姓叛乱,便自以为文韬武略,天下无敌,将宣帅与我等西军将领皆不放在眼中,老子们当年马踏西夏,他还在吃奶……北伐之国战,岂可由他一介乳臭未干任意折腾?”
这辛兴宗原为熙河前军统领,在童贯麾下也算是心腹之将。历史上的北伐之战正是辛兴宗统率西路大军,驻扎于范村。结果杨可世轻骑入兰沟甸被耶律大石击败在前,萧干率轻骑突袭范村在后,辛兴宗不敌辽军,大败而走。至此,引发了童贯的恐慌,宣布全军撤退,结果萧干和耶律大石索性率皮室军骑兵紧随其后一路追袭到雄州城下,使得宋军兵败如山倒。
两人话一说开,其余众将也愈发愤愤不平起来,随声起哄,又喝了点酒,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恨不得将赵皓抓过来痛揍一顿。
刘延庆脸上不动声色,缓缓的将手中的热酒饮尽,才微微叹道:“纵然我等不忿,又为之奈何?这厮既是宗室,又是当今天子之前第一红人,就连宣帅都一昧避让,他又是三军都统制,再加上种师道兄弟等人,尽皆维护,我等还能如何?”
众人默然不语,只能一个个唉声叹气,骂骂咧咧。
突然,和诜想起甚么似的,激声道:“末将有一计,非但可让诸位出了此口鸟气,还能立下奇功,莫说赵皓,便是种师道兄弟,也要颜面扫地!”
众人原本气闷,听得和诜这般说,不禁眼中大亮,纷纷问道:“计将安出?”
只有刘延庆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的道:“和大人,但讲无妨!”
只听和诜道:“我等如今在此枯守兰沟甸,为的是防范辽人突袭范村,烧我粮草辎重,若是辽人不来,我等便是枯守一场。既然辽人可从此谷道南下突袭我宋地,我等为何不可自此北上,穿越燕山,直入辽地?”
和诜顿了一下,见众人纷纷露出兴奋的神情,又继续说道:“出了燕山,便是一马平川,可直抵涿州,涿州一下,燕京可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