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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艘独木船匆匆忙忙地靠岸了。一个穿着豹皮衣物、带着五彩斑斓羽饰的胖男人在随从的搀扶下蹚过海水,来到了岸上。四十多名随从紧随其后。在经历大海上的漂泊之后,这个男子的身体状况显然不是很好,嘴唇发白、脸颊无色,额头还渗着许多的汗珠。只在海滩上走了几步,他便蹲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随时都会吐出来。
“该死,我再也不要出海了!摇摇晃晃的,头晕,好几次都以为要掉进水里了。”那男子抱怨道,“阿兹特兰人是怎么搞的,居然会想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举办祭典!”
一个随从拿来一条布,想要给他擦一擦汗,却被那个男子一把推开了。
“搞清轻重缓急!快扶我去会场,今天可是最后一天,要是迟到了,我们城邦就完了!”
男子的名字叫做马西特拉,是大陆沿海一座城邦新晋的特拉托阿尼。二十多年前,在他的父亲执政时期,他的城邦被阿兹特兰帝国征服,从此成为了阿兹特兰帝国的附庸,按时向阿兹特兰帝国缴纳贡赋。
几天前,他的城邦收到了特索索莫克亲笔书写的邀请函。当时,他的父亲刚刚去世。按照惯例,长老会将从他父亲的兄弟、姐妹、子女、伯父、叔父、姑父、姨父等数百名王族成员中选出四名候选人,并赋予他们考验,最后选出一位最有才能的人成为新的特拉托阿尼。从选出人到赋予考验、再到最后盛大的加冕仪式,整个过程需要持续数月。这是城邦最古老、最严肃、最重要的活动,但为了能够赶上特索索莫克的邀请,长老会破例将整个过程在三天之内完成。在匆匆地给马西特拉戴上代表特拉托阿尼的冠冕后,他们跳过了必须要举行的训诫、盛宴、贺礼赠送仪式,像打包商品一样把马西特拉打扮了一番,然后就撵着马西特乘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独木船。
“日夜兼程,千万不要迟到!”在上船后,他得到了唯一的一句长老的训诫,“新火仪式将近,一旦惹怒了阿兹特兰帝国,加税还是轻的。我们很有可能会被踢出帝国,那样,我们城邦就完了!”
被阿兹特兰帝国征服虽然屈辱,但也意味着只要按时缴纳贡品,就能在军事上受到帝国的保护。可如果被踢出阿兹特兰帝国,城邦就会成为阿兹特兰帝国荣冠战争的目标。新火仪式临近,阿兹特兰帝国需要献祭大量的战俘,如果在这个时候被踢出帝国,几乎就等于城邦的灭亡。因此马西特拉丝毫不敢懈怠,虽然他因晕船而腿脚无力,但靠着随从的搀扶,他还是马不停蹄地朝着会场赶去。
在路上,他遇到了同样在匆匆赶路的另一个城邦的特拉托阿尼,提奈克。他似乎是睡过了头,一边在路上狂奔,一边在随从的帮助下穿戴衣服。
“哦!马西特拉,你们终于来了!”提奈克一边整理着帽子一边朝他这边打招呼,“听说邀请函的前几天你的父亲去世了,我还以为从今往后你们城邦要消失了!”
“长老会破例加速了选拔。”马西特拉喊道,“不说这些,会场在哪里?”
“是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那些古董长老也不敢拖延时间拿好处了。”提奈克点了点头,同时偏过头咬了一口随从递上来的玉米饼。他在奔跑中使劲地把玉米饼吞下,然后才回答道,“我也要去会场,你跟我来就好!”
这两位特拉托阿尼在路上一路狂奔,其凄惨紧迫的模样,要不是前边有一群卫兵开路、身边跟着一群随从,旁人肯定会以为这又是哪家的奴隶逃走了。
直到会场临近,两人才放慢了脚步,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
“话说回来,提奈克,这一次特索索莫克到底是为什么要召集我们?整个帝国目前都顶着战争的压力,听说前线都已经开战了。这时候让让我们来这个偏远的小岛来参观祭典,我在路上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马西特拉问道,“你比我早来几天,打探清楚了吗?”
“信上是说羽蛇神回来了。但我打听到,几天前这岛上发生了一起叛乱,一整个卡尔普利的男性居民都被阿兹特兰帝国捉住了。”提奈克压着声音说道,“战争临近,恐怕他们是想借此机会稳固后方。”
马西特拉打了个寒颤。稳固后方,换句话说也就是杀鸡儆猴,给他们这些被征服地区的特拉托阿尼一点颜色看看。想来,接下来的仪式将会血腥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