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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太太的屋子里陷入安静。
“你的胆子的确大。”方老太太忽的笑了笑说道,“怪不得敢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君小姐也笑了笑。
“不过是求个公道而已。”她说道。
方老太太点点头。
“所谓公道,也就是有得有失,说起来你曾外祖父不过是一介白身平民,土里刨食做个小买卖,东奔西跑也不一定能吃饱,遇到灾年荒年家里的孩子都养不过来,你曾外祖母就是病了请不起大夫吃不起药挺死的。”她说道,坐直了身子伸手环指四周,“再看看如今,这家里任何一件摆设拿出去就能抵过一个穷人家一年甚至一辈子的吃喝。”
她又看向外边。
“吃香喝辣穿金戴金,在这阳城在这山西,如今又在这天下都是威名赫赫无人敢惹。”
她嘴角含笑看向君小姐。
“蓁蓁,这是不是公道?我不觉得这个君有什么错,这是方家自己选择的路。“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渐渐凝重。
“就是死路,也要走下去。”
她的神情坚决,但君小姐又在其中看出一丝绝望,是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尝不是一种绝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君要置你与死地,你又怎么能逃脱。
与其无谓的挣扎带累晚辈,还不如自己决然选择去死,也许这样还能保的子孙后辈一条生路。
她有些错怪方老太太了,君小姐眼微微酸涩。
“外祖母,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她说道,“我是说你信奉的那位君不是现在这个君,你忘了,这个圣旨是先帝给的。”
方老太太看向她。
“是啊,是先帝给的,但都是君,有什么分别?”她说道。
“当然有区别,君也不是一个人,我不认为先帝的意思是让做事的臣死。”君小姐说道,“如今这个君做出的事,是违背先帝意思的,所以我才说你信奉错了。”
这样吗?
方老太太坐直身子看着她,几分审视。
“为什么你这样认为?”她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因为现在这个皇帝是戕兄逼死先帝夺位的。
“因为他是个坏人。”君小姐说道。
方老太太失笑。
“你可真...”她说道。
那句孩子气到底没有说出来。
这个姑娘做了这么多事,哪里真能是孩子气,她在京城时日久,又跟皇帝多次打交道,或许有什么事让她有这样的认知吧。
“蓁蓁..”她神情缓和几分坐直身子,“这件事...”
“外祖母,方家这票号是替先帝开的是不是?”君小姐接过她的话,直接问道,“你们是替先帝在做生意。”
这句话终于挑明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方老太太默然。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这是我猜的,这很容易猜,有先帝的圣旨,有你们二十年前突然发家。”君小姐也没有要方老太太回答,直接继续说道。
是啊,拿出圣旨方家的秘密就暴露了一半,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一直珍藏从不外露,直到为了找君蓁蓁。
方老太太笑了笑。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外祖父大舅舅承宇接连遇害才显得奇怪。”君小姐说道,看着方老太太,“外祖母你甚至根本就不会想是君要你们死,因为这是不合情也不合理的。”
是啊,方老太太眼神怅然。
“所以,外祖母,我不是说君要臣死臣坚决不死,我们可以死,但至少得死的明白。”君小姐靠近扶住方老太太的膝头,神情恳切的看着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死,知道谁要我们死,不能糊里糊涂,这样不一定是忠君,反而极有可能是违背了君命,先帝的君命。”
方老太太看着她,神情终于几分缓和。
“蓁蓁,可是如今先帝已经不在了。”她说道。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就算先帝不在,也不是现在的皇帝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君小姐说道。
又说孩子气的话了,方老太太再次苦笑。
“可不是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