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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名重臣面面相窥,最后还是郭崇韬这个在总参负责战略规划的副总参谋长在军事上最为敏感,试探着问:“大王……莫非打算用兵河西?”
这话一问出口,别说五名文臣,便是史建瑭、李承嗣和李嗣恩三将,也颇为错愕。
果然,李曜摇了摇头:“用兵河西?还不是时候。”众人正松了口气,谁知他却又道:“不过,即便不用兵,却也未必不能达到如用兵一般的效果。”
众人一起疑惑起来,就算郭崇韬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用意,倒是礼部尚书崔远迟疑了一下,问道:“大王是说,予其册封受节?”
李曜见他们都有些茫然,心中略略失望,暗道:“河西丢失太久,大唐过去对付边疆游牧民族所最擅长的‘拉一派打一派’,都被他们忘了个一干二净……我也是失误,光顾着中原争霸,在边疆地区,顶多也就关注了一下契丹、渤海这两个在将来对中原威胁最大的辽、金前身,却忘了我大唐在河西、安西还有许多故土,其地尚有不小的汉人势力,也有不少心向大唐或者说相对与大唐比较亲近的游牧政权,这些都是可供利用的力量。而如果此时再不利用,这些势力必然会越来越疏远,到历史上宋朝的时代,基本上就再也利用不上了,如果我错过,岂非天与不取?”
当下便道:“非只归义军一家,此事须得统筹规划,全面布局,以期在不久的将来,我大唐可以重返河西,甚至安西故地。”
众人虽然觉得李曜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有些虚无缥缈,但鉴于这位秦王殿下历来的“多智近妖”,以及唐人即便到了此时仍然颇有留存的傲气,仍然精神一振。这其中,尤以郭崇韬显得最为积极,当下便问道:“不知大王有何计较?”
史建瑭似乎也有些兴趣,笑道:“大王曾有诗云:‘建功未必狼居胥,报国岂止玉门关’,不过似末将这等厮杀汉,还是更以狼居胥、玉门关最为向往心切。大王若要对河西用计,末将怕是只能干着急,但若有一日须得用兵,却千万莫要忘了末将才好。”
李曜哈哈一笑,道:“战争只是获取利益的手段,而且打仗这等事,就算再如何顺利,终归是要烧钱和死人的,咱们是能不打则不打,真要打了,也要尽量控制烈度和规模,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拿到最大的利益筹码。孤王还是那句话,君子重义轻利,那是对个人而言,于国家而言,重利便是重义。”
郭崇韬对李曜的战略布局能力历来格外钦佩,此时想来想去,心里稍微有了一点眉目,但还是觉得有几个线头始终连接不上,便迟疑着问:“末将仍是没能想到,如何布局才能不打就赢。”
李曜笑道:“却也没什么新鲜办法,无非就是分化瓦解、远交近攻、借力打力。”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像看见了“黑暗里的灯塔”,王抟沉吟道:“分化瓦解,莫非是指将吐蕃人的势力分化瓦解?远交近攻……远交想必是交归义军,近攻却是谁?借力打力……又是借谁的力?”
一直很少开口的李巨川插嘴道:“河西现在的势力分布,可谓犬牙交错,吐蕃、归义、回鹘……若说要分化,某以为归义军一方无论怎么看,至少是我大唐之臣,其地百姓,也都已唐民自居,这自然是归于我方的力量;而回鹘虽然时叛时降,终归还是可供拉拢的对象,其族与我大唐的盟约固然不可尽信,但双方总还记得有此一事,可供利用,那么回鹘就应当归于可以利用的一派;唯独吐蕃,实乃我朝百年宿敌,如今吐蕃势弱,正好借机将其驱逐出河西故地。仆愚钝,不知大王可是此意?”
李曜哈哈一笑,指着李巨川,赞道:“此孤之贾文和是也。”
众人皆是心头一惊,暗道:“原来大王对这韩建旧人如此看重?不过……将其比之贾文和,虽是对其能力的肯定,这名声未免……”
果然,连李巨川自己也有些尴尬,干笑道:“大王这是赞仆还是贬仆?”
李曜奇道:“自然是赞,这有何疑?”他说到此处,忽然醒悟过来,暗道:“哎呀,忘了,这些个‘古人’重名可是更甚于重才的,我说他是贾诩,本意是赞他眼光准,出计快、准、狠,这在我看来自然是赞扬,可在他们看来,却只怕光关注贾诩‘毒士’之名了,失策,失策。”
众人见李曜这般神情,心中也暗暗醒悟:“是了,秦王对义、利的看法历来如此,在他看来,只